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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流動人口子女受教育的現(xiàn)狀問題與對策
蘇州流動人口子女受教育的現(xiàn)狀、問題與對策一、引言
90年代以來，蘇州的流動人口增長很快，據(jù)最新的第五次人口普查資料，流動人口總數(shù)已經(jīng)達到349萬左右，以家庭為單位的流動形式在增加，外來人口中的少年兒童人數(shù)也越來越多。與城市本地兒童一樣，流動人口中的少年兒童同樣是祖國的花朵，應該得到關懷、照顧和良好的教育培養(yǎng)，但是他們作為流動人口中的脆弱人群，權益容易被忽視。再過十多年甚至更短的時間，這些外來人口中的少年兒童都將逐漸長大成人，因此，關注流動人口中少年兒童的問題，不僅是對這些孩子的健康成長負責，更是對整個社會的發(fā)展負責。在知識經(jīng)濟成為經(jīng)濟增長主要方式的今天，教育直接關系到一個人能否成為社會的有用人才，關系到一個國家的科技進步和經(jīng)濟增長。
九年制義務教育是中國的教育法規(guī)之一，流動人口子女的教育同樣應受到重視。本文主要探討蘇州流動人口中的少年兒童受教育的現(xiàn)狀、問題及其產(chǎn)生的根源，并提出解決的對策思路。
二、現(xiàn)狀與問題
根據(jù)蘇州市1997年第六次流動人口抽樣調查的資料，全市237萬外來流入入口中，15歲及以下的少年兒童有19萬多人，流入人口中少年兒童和在校生約有34萬人（這里的兩個數(shù)字均包括15歲以上的在校生）。從表l可見，15歲及以下的流入人口中，在滬讀中學(12一15歲)和小學(7—11歲)的人數(shù)僅占適齡兒童樣本總數(shù)的38%和72%，有近四成義務教育年齡段的少年兒童不在學校學習，這不僅不符合我國于1986年頒布的《義務教育法》的有關規(guī)定，也為新一代文盲的產(chǎn)生提供了溫床。
表1蘇州市1997年15歲及以下外來人口少年兒童的在學狀態(tài)
總樣本數(shù)
其中：在滬讀書（人）
在滬讀書比例（%）
0—6歲
1877
397
21.15
7—11歲
701
506
72．18
12—15歲
354
135
38．14
合計
2932
1038
資料來源：蘇州市1997年流動人口抽樣調查數(shù)據(jù)。
造成大量外來人口子女受教育的權利得不到保障的原因很多，除了與他們經(jīng)常流動的生活方式有關外[有些流動人口居無定所（如船民），或者居住地和工作地變動頻繁（如建筑工人和裝潢人員），缺乏相對固定的落腳點，使得其子女難以獲得必要的上學條件]，主要的是以下三方面：
1、家庭收入水平低，制約了對子女的教育投入。
流動人口中的少年兒童主要依靠父母或監(jiān)護人提供教育費用，1995年蘇州社會科學院的流動人口調查顯示，家庭對子女教育方面的消費需求收入彈性系數(shù)最高，為2．39，比處于第二位的交通和通訊消費需求收入彈性系數(shù)高0．74，反映了流動人口對其子女教育消費需求有比較強烈的傾向。但蘇州的流入人口以體力勞動者居多，他們來滬后從事建筑施工和加工工業(yè)以及商業(yè)服務業(yè)等，收入大多比較低。根據(jù)1997年第六次流動人口抽樣調查的數(shù)據(jù)，蘇州市經(jīng)濟型流入人口的月平均收入為680元，其中月收入在600元以下的占56．5%(見表2)，僅相當于同期蘇州職工月平均工資的三分之二（根據(jù)勞動工資年報統(tǒng)計，1997年蘇州市職工的月平均工資為952元）。較低的收入水平制約了他們對子女的實際教育投入。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家長不重視子女的教育問題，特別是不重視女童的教育。
表21997年蘇州市經(jīng)濟型流入人口的收入情況（單位：%）
月收入
所占比重
合計
100
300元及以下
12．2
301--600元
44.3
601--900元
27．2
901元以上
16.3
資料來源：1997年蘇州市流動人口抽樣調查數(shù)據(jù)。
2、借讀本地正規(guī)學校的收費水平高制約了外來人口子女的入學。
蘇州市政府為流動人口中適齡兒童少年提供了兩條制度化的就學途徑，一是取得藍印戶口或蘇州戶口在本地學校正式入學，二是在本地學校借讀。由于蘇州歷來執(zhí)行嚴格的戶籍管理政策，只有買房、投資和緊缺人才引進等少數(shù)幾條渠道才能獲得藍印戶口或城市戶口，因此對解決數(shù)量龐大的外來適齡兒童少年的就學來說，其作用甚微，借讀為主要形式。以蘇州市徐匯區(qū)為例，1996年流動人口中適齡兒童少年為9550人，借讀生總數(shù)為7950人，占適齡人口的80．3%。2001年初蘇州社會科學院在蘇州全市的一次抽樣調查發(fā)現(xiàn)，在96個在滬的7—15歲外來人口子女中，有33個在蘇州本地學校借讀，45個在民工學校就讀，18個未上學，比例分別為34%、47%和19%。在蘇州本地學校借讀比例較低的主要原因是：(1)蘇州本地小學容納能力有限，尤其在同時作為本市動遷人口和外來人口導入?yún)^(qū)的城鄉(xiāng)結合部；
(2)在蘇州市教委關于借讀的規(guī)定及其執(zhí)行中，對借讀條件從嚴掌握，致使大量民工子女無法利用這一形式；
(3)盡管名義上借讀費用不高，約為每學期400元，但借讀生家庭往往要繳納數(shù)目不小的贊助費(每年1000—2000元)或給學校提供其它資源才能入學，許多處于低收入的民工家庭難以承受，表3反映的是流動人口子女在不同地方和不同類型學校就讀的每學期費用支出情況，顯然，在家鄉(xiāng)就讀的費用低于在蘇州民工學校的費用，在蘇州民工學校就讀的費用又遠遠低于在蘇州正規(guī)學校借讀的費用；
(4)借讀中突出的不同地區(qū)在教材、教學等方面的差異，也是一個因素。
表3流動人口子女在不同地方和不同類型學校上學的費用支出比較（2000年）
樣本數(shù)
平均每學期費用
最低
最高
在蘇州正規(guī)學校借讀
38
1830
250
6160
在蘇州民工子女學校就讀
41
842
100
2200
在家鄉(xiāng)學校就讀
103
652
50
6000
資料來源：蘇州社會科學院人口與發(fā)展研究所2001年初的蘇州流動人口抽樣調查結果。平均每學期的費用中包括借讀費、學費、書雜費、生活費、暫住費等。共調查了615個經(jīng)濟型流動人口家庭，共有544個孩子，其中192個孩子在蘇州，327個在家鄉(xiāng)。在有孩子的家庭中，42%至少有1個孩子在蘇州生活。
3、大量外來人口子女學校在發(fā)展中缺乏規(guī)劃和有效管理。
為適應大量外來人口子女接受教育的需要，保障兒童受教育權利，不少外來人口子女學校在蘇州便應運而生了。蘇州市最早的外來人口子女學校出現(xiàn)在1992年，后來發(fā)展很快，到1997年已經(jīng)發(fā)展到100多所，據(jù)估計，目前有500所以上，主要分布在徐匯、長寧、閔行、浦東、閘北、嘉定等區(qū)和一些郊縣。以城鄉(xiāng)結合部的寶山區(qū)為例，1995年開始出現(xiàn)民工子弟小學，當年有8所，1996年發(fā)展到18所，1997年36所，1998年72所，至2000年9月有105所小學，27所中學，學生近2萬人，其中有個較早開辦的學校，分校也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十幾所。閔行區(qū)外來人口學校在最多時有108所，后來經(jīng)過合并認證留下54所，目前在校學生有2萬多人。
這類學校的創(chuàng)辦者大多來自安徽省，安徽人在滬辦學校的較多，這與流入蘇州的安徽人較多有關，也與安徽當?shù)卣С洲k學分不開。開辦這類學校在滿足外來人口子女上學需要的同時，一個很重要的動力就是可以通過辦教育來獲得收益。一般一個學生一學期學費300多元，所以開辦者積極性很高。
根據(jù)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的辦學性質，這些學校大致可歸為三類：第一類是流動人口流出地教委或學校的跟蹤辦學點。此類學校主要以普及九年義務教育為目的，在管理上尤其是財務管理方面與家鄉(xiāng)教委或學校關系比較密切。第二類是企業(yè)為解決本單位內(nèi)民工子女就學問題而創(chuàng)辦。第三類是其它社會力量(多為個人)辦學點。
這些學校的資金來源包括三種途徑：學費、社會贊助及上級撥款。學費是民i子弟學校最主要的資金來源；許多外來人口子女學校都獲得過社會贊助物品，一般為課桌椅、作業(yè)本等實物，如卉園教學點獲友誼汽車服務公司捐贈的課桌椅80余套，廣豐小學曾獲旅游中專捐贈的課桌椅20套，擁有500多名學生的皖浦希望小學的校舍和課桌都是當?shù)卣峁┑�；還有些得到流出地有關上級部門提供的撥款資助或實物支持。
從學校內(nèi)部管理的情況來看，外來人口子女學校中有一定規(guī)模的學校已有一定的管理規(guī)范化趨勢，市場競爭、當?shù)亟逃姓块T、學生家長的要求是外來人口子女學校加強師資管理、教學管理的動力，并有可能促進其管理進一步規(guī)范化。在財務管理方面，各校維持了收支平衡，并有節(jié)余，這無疑是外來人口子女學校存在的動力之一，也是進一步發(fā)展的基礎。
外來人口于女學校的師資來源是流出地的教師，教師工作量大，任務重，與此相比，教師的待遇偏低。月收入在500至1200元左右，教師隊伍的穩(wěn)定性較差。
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的創(chuàng)辦者都是從流出地獲得辦學許可證，然后到蘇州辦學，蘇州本地教育部門會同蘇州市公安局在1998年頒發(fā)了《滬教委基(1998)59號》文件，提出了《蘇州市外來流動人口中適齡兒童少年就學暫行辦法》。
由于種種原因，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發(fā)展中還存在不少問題，一直不能從根本上得到解決。外來人口學校的主要問題是：1、辦學資質問題。有些校長不具備辦學資質，教師無教師證書。有個小學校長本人只有小學二年級文化水平，教小學一年級。這些學生長大后就是“新蘇州人”，如此下去豈不誤人子弟。2、辦學條件不合格。教室采光、通風不好，有些是倉庫、公房等，因陋就簡。教室面積、課桌椅等不合要求，廁所、飲用水、飲食衛(wèi)生存在隱患，不少學校操場、體育設施都缺乏，影響學生德智體美的全面發(fā)展。3、教材采用流出地，各省的不統(tǒng)一，缺乏統(tǒng)一的教材管理和統(tǒng)一的考核標準，教育質量參差不齊。4、經(jīng)費短缺，常見病防治、體檢等都跟不上，對兒童的頭、齒、眼、耳等常規(guī)檢查項目無法開展，影響學生的健康成長。這類學校本來收費就低廉，辦學者就盡力壓低成本支出，一些最基本的教學器材都不舍得買，影響了教學工作的正常開展，教學質量較難保證。
從總體上講，在條件較差的情況下，外來人口子女學校在保障適齡兒童義務教育方面發(fā)揮的積極作用應該得到肯定。對于流動人口子女教育問題，中央雖然有規(guī)定要當?shù)卣罅f(xié)助，就近入學，但并未形成法律法規(guī)條文，特別是經(jīng)費問題無從著落。許多基層政府部門對于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的預防保健和食堂衛(wèi)生等問題普遍進行了監(jiān)督檢查，有些地方還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如江橋鎮(zhèn)政府在近年來籌措了大量資金，加快校舍建設，使得所有居住在當?shù)氐耐鈦韺W齡兒童都能享有求學的權利，考慮到外來入學兒童家庭的經(jīng)濟承受能力，學校根據(jù)具體情況給予適當收取借讀費，甚至免費入學，確保兒童入學的權利。機場鎮(zhèn)道興村對皖浦希望學校給予了大力支持，提供校舍，捐獻書籍，與當?shù)貙W校進行教學交流，當?shù)剡�與學校開展警民共建活動，開辦家長學校，既提高了教學質量，也提高了家長的素質，促進了流動人口管理工作。
轉三、改進對策探討
蘇州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的發(fā)展形勢非�？欤�1998年本市頒布的《暫行辦法》中原則性的東西多，而可操作性較差，缺乏量化指標，加強大量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的規(guī)范管理迫在眉捷。
首先，需要提高對兒童受教育權利的認識。流動人口的子女接受義務教育也是他們應該享受的權利。如果不重視對流動人口子女的教育工作，不但會耽誤一代人，也對城市未來的發(fā)展不利。因此，要充分認識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和緊迫性，采取一些措施開展對外來人口中少年兒童的保護工作。蘇州市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已在“九五”期間把外來兒童的有關教育保健的狀況，列入統(tǒng)計分析的范圍，進行一些跟蹤研究，在“十五”期間將進一步加強這方面的工作。
其次，要采取多種切實有效的措施：
1、放寬借讀條件，降低贊助費用。
本地正規(guī)學校應放寬借讀條件，適當降低贊助費用，吸收外來人口兒童入學，為在蘇州市打工的有穩(wěn)定工作、固定住所的外來人口的子女提供義務教育的機會，這與國與民都有好處。
2、把閑置的學校資源用于外來人口的教育事業(yè)。
自60年代末以來，蘇州的生育水平持續(xù)下降，到1998年總和生育率已降到0．87，遠遠低于2．1左右的更替水平。隨之而來的是少年兒童占總人口的比例逐年減少，這部分人口的教育需求萎縮，造成了部分教學資源的閑置。從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來看，1999年蘇州市共有小學1208所，與1990年相比，減少了一半多，招生人數(shù)也下降了7．65萬人；同期幼兒園的數(shù)量減少了2/3，在園人數(shù)減少了42%。也就是說，隨著生育水平的降低和人口結構的變化，蘇州市戶籍人口中的少年兒童的實際教育需求有所減少。而以往教育投資形成的教育資源并不會因此而消失，場地、設備、師資都閑置出來，這些資源可以用于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的教育。
3、廣開籌資渠道，解決辦學的資金短缺問題。
在經(jīng)費的籌集上，可以參考民辦學校的辦法，同時注意辦學對象的特殊性(即生源主要是經(jīng)濟并不富裕的流入人口家庭的子女)，本著“政府撥一點、社會助一點、學校讓一點、個人出一點”的原則進行解決。
這里所說的“政府撥一點”是建議政府從外地勞動力管理基金和每年外來流動人口繳納的各種收費中抽取部分用以發(fā)展外來人口子女的教育。另外，“政府撥一點”也包括流出地的政府補貼一點。因為這些流出人口雖然人在蘇州，但他們的戶口卻在流出地，他們在流出地繳納的各項稅費中包含了其子女的教育經(jīng)費，既然他們的子女不在原地就讀，理應把他們的教育經(jīng)費轉出來。
“社會助一點”是指發(fā)動全社會的力量，為貧困的外來人口家庭的子女受教育提供援助。
“學校讓一點”，就是外來人口子女學校在提供適合外來人口子女教育需要的同時，通過內(nèi)部挖潛，降低收費標準，使更多的外來人口子女能夠接受基本的教育。
“個人出一點”。按照我國的法律，讓子女接受義務教育是父母應盡的義務，不讓子女上學就是違法。有關部門一定要加強對流動人口子女教育問題的政策宣傳和監(jiān)督力度，強制某些不愿盡義務的父母送其子女去上學，或可采取不盡義務的父母取消其務工證等措施，避免流動人口中的少年兒童的教育權利得不到保障。
4、把現(xiàn)有的“民工子弟學校”列入蘇州教育管理體系中，使其規(guī)范有序地發(fā)展。
許多社會現(xiàn)象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因為有需求才會存在，關鍵是如何正確引導。各級教育部門要切實履行監(jiān)督職責，要審查這些學校校長有無資質，教師合不合標準，收費是否合理，教學的硬件條件是否達標，是否存在各種安全隱患，教學質量能否保證，等等。各級政府允許辦學的，要提供合適的場所，因為不是什幺地方、什幺人都適宜辦學校，要把管理好外來人口子女學校的工作列入當?shù)亟逃姓块T的管理范疇。
對于已經(jīng)存在的“民工子弟學�！�，應當進行全面的治理整頓，要制定切合實際的“民工子弟學�！鞭k學標準，不符合條件的要限期整改，新申辦的也要達到必要的辦學條件，在辦學的場地、師資、教材、考核等方面有關政府部門要給予大力支持。對于辦學成績顯著的，要給予表揚和扶持。通過經(jīng)常性、制度化的監(jiān)督管理和服務，逐步形成布局合理、管理規(guī)范、保證教學質量的“外來人口子女學�！钡慕逃笇ЬW(wǎng)絡，充分發(fā)揮它們在完成適齡兒童接受義務教育方面的積極作用以及對流動人口中兒童發(fā)展的促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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