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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呼吸
人生之途,我向著一個方向走,目的是找尋閃耀的終點,坎坷不易,困境重重,所以需要書。
村上春樹說:墻是小說家必須打破的障礙。我們無比渴望活好自己的人生,我們總散發(fā)著不愿受現(xiàn)實世界的高墻限制的意愿,可一堵墻的倒塌也無法預示是否又是另一堵墻的建立,所以陷入困境中,我們步履艱難。
文字的世界卻是另一方洞天。創(chuàng)世者們用手下的筆,其本意總是體貼,意讓他們卸下沉重枷鎖,為迷途者提供信念,為懷揣信念者提供一片靈活的土壤,找尋現(xiàn)實中無法覓得的一切。
我所尋之物,不過是一根刺破困境的針。
正確的書便是那樣一根針。讀書不易,往往“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薄L諟Y明讀書“不求甚解”是以書為伴了,我讀書甚少,遠不及陶淵明能將書放在與自己個人平等的地位,我仰視一本好書,將其視為老師或是指點迷津的恩人。
當我走在途中的時候,因為當下總有時刻叫人難以承受,所以我常常停滯,為了喘一口氣,或是再想想還繼不繼續(xù)。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話詞,其實話的卻是人生的境界。于是在每一個停滯的時刻,做一個回頭查探的舉動,檢驗自己當下在人生的第幾重境界,因回想到自己未曾有過竭力以求達到的奮不顧身,便才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笔窃鯓右环部,而“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成功又是何等珍貴。
讀一本小說,是多活一次人生。
《樹上的男爵》里,柯西莫上樹的堅定令我深知處于“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敝硴u擺不定最要不得,于是我繼續(xù)走下去。
途中,多次憧憬著某一堵高墻后的世界或是屬于我的燈火闌珊處的“伊人”,如同艾瑪·包法利幻想她華美的夢境,又如同蓋茨比伸出手想要觸碰黛西家碼頭上的綠光。
路途的疲憊難以消失,反而越加深重,雖然會因為一步步腳踏實地地挺過一些艱難而歡欣,卻也總期望一條捷徑帶來輕快的一勞永逸。
這樣艱險的路,就是人生的全部,人生是一直在路上,而不是到了終點便停在那里——人生仿佛一座迷樓。
迷樓無法走出,于是希臘神話中的伊卡洛斯便用翅膀——高飛,飛出來了,卻因為飛得太高而摔得慘重——這樣慘重的結局是給無論處于何時何地的所有追尋之人的警告。
是否閃耀的終點其實未可知,堅毅的品格之于靈魂的信念我卻嘗到了滋味,高墻橫亙在那里,我依舊會因碰壁而停滯,可是書令我得以在風塵仆仆中一吐胸腔渾濁之氣,看見文字世界中最明凈之地,每當這時,便是我第二次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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