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我兒子一家)

　　　　　　　　　《我兒子一家》閱讀分析

　　《我兒子一家》（新編初中語文第一冊）從文體上說屬于散文，細(xì)分之應(yīng)歸入敘事散文一類。以敘事做文的傳統(tǒng)和常規(guī)特征而言，說或記事”是它的基本性質(zhì)。這類散文我們一般人讀過很多：有的側(cè)重于“事”的過程，自然在行文中要注意對象在時間過程上完整性；有的敘事散文，則是有意突出“事”背后的“意味”，這樣就會用“意味”來選擇若干“事”從而托出“意味”的完整性。若從敘事散文里“事”的作用上看，一般不外乎專于“事”、或以“事”襯人兩類。簡言之，敘事散文總是圍繞“事”而展開的。

　　但僅僅以上述這些基本的特點來閱讀作品，只能了解一篇作品“寫什么”的問題，卻難以把握相同文體、相同題材的敘事散文千差萬別的根本原因。我們在閱讀相同文體作品時，不同作品所給我們的“感受”差異，很多不是“事”的不同帶來的，而在于對“事”的寫法不同，即“怎么寫”的問題。如教材中的《背影》與《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前者給人以“美”的“憂傷”，后者則多是一種思考的啟迪。這種“意味”“情韻”的差異，即與作者所苦心選擇的敘事口吻、敘事觀點和敘事策略大有關(guān)系——這應(yīng)當(dāng)是閱讀文學(xué)作品最需用力的地方。

　　《我兒子一家》在上述三方面都體現(xiàn)出作者的追求。即使我們粗讀一遍作品，也能覺出其中很濃、很鮮的活潑而又不乏幽默、尋常俗景而又有雅然的“情趣”“情趣”，說白了就是作品作為對象，在我們閱讀中自然走進(jìn)內(nèi)心，并在感情層次上體味到“意味”。這“意味”，有的可以說得出，有的則難以表達(dá)。《我兒子一家》的“情趣”是如何來的呢？我看需從以下三個方面加以體會。

　　一是“敘述口吻”。這句話初看很陌生，其實內(nèi)涵并不復(fù)雜，無非是說一篇作品（主要是指敘事類作品）的“事”是由“怎樣一個人”講出來的，這個人也可以稱作“敘事角色”。“角色”不同的年齡、閱歷、與“事”的不同關(guān)系及對“事”的不同評價態(tài)度等等，都能在“口吻”上表現(xiàn)出來�！段覂鹤右患摇�，從題詞上看，“事”的講述者（角色）似乎應(yīng)當(dāng)是一“父母”，但在實際作品中，說“事”的人卻是“兒子”。通常說，題目應(yīng)當(dāng)與正文一致，如此．題且應(yīng)當(dāng)改為“我的一家”或“我父母一家”這種題目與正文在“視角”上的錯位；正好啟示讀者，作品的“敘事角色”的背后，還有一個指導(dǎo)“角色”的人，用現(xiàn)代敘事學(xué)的概念說，這個“指導(dǎo)者”稱為“隱含作者”。本文正文的敘事采用“擬兒化”方式，這里的“擬兒化”指有意采用兒童、幼年者來說“事”，這種方式可以說是作者預(yù)先就設(shè)計好了，它在作品中起一種規(guī)范、限制的作用，即必須用“兒童”或“幼年者”的眼光來看待“事”、感受“事”，對“事”的敘述或描寫應(yīng)當(dāng)“兒童”或“幼年者”最容易注意的方面入手。敘述“事”免不了帶出“體驗”，而這種“體驗”也必須是“兒童”式的，即有它的“范疇”、“深度”和“時間性”。為此本文緊緊圍繞“媽媽”“父母”與“我”的生命誕生、成長的過程，其“視野”絲毫未超出“我”能觀察到的范圍，“對話”內(nèi)容也全部是與“我”有關(guān)聯(lián)的，這樣就為作品給人以真實感創(chuàng)造了前提。文中又以“我”在敘事中的“成人化”用語，比如“大吐特吐”、“供應(yīng)媽媽”、“高臥在床”等等，在“錯位”中形成“幽默”。

　　二是“視點”�！耙朁c”就是視角，通俗說就是作品中的敘事角色是站在什么位置上來向讀者講述“事”的。這一點與敘事角色的“能力”有關(guān)。本文采用“擬兒化”方式，規(guī)定了“視點”。這“視點”，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理解：一是“幼年者目光”，是站在與成人相比較的“兒童”位置；二是“家庭”，這也可以稱為“視域”，即視能力可以延展的范圍。這個范圍，也顯然是根據(jù)“擬兒化”方式中的敘事角色的能力而定的，再通俗一點說，《我兒子一家》中的“視點”就是家中的“父母身邊”。為此我們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尤其是幾個“外人”，也是在他們走近“父母”或走進(jìn)“我”家時，“我”才看到并進(jìn)入敘述之中的。

　　三是“選擇”。這里講選擇，意思是說敘事角色對“事”，講什么，不講什么，這其中含著挑選。取舍、詳略等方面。如果按本文敘事的時間段來劃分，可分為三個單元棗一是“出生前”，二是“兩歲前”，三是“兩歲后”。文中這樣劃分，顯然有這樣幾個目的：首先是想借此敘述“我”生命誕生到初期成長的“完整性”，其次是為了寫出“我”對生活世界感受體驗的不同層次棗由簡單到復(fù)雜、由父母到家人及客人、由家庭到“兒童社會”（幼兒園）等。第三是為了表達(dá)“我”所感受到的生活情趣從相對簡淺走向豐富多彩，使作品的“情趣”也同樣達(dá)到“完整性”。當(dāng)然，“選擇”也包括“語言”，值得我們特別注意的是，整篇作品的“擬兒化”口吻、視點與敘述過程中的“成人話語”之間所形成的意味。作者在口吻、視點方面嚴(yán)格按照“擬兒化”方式，而在敘述“事”的過程中卻有意雜糅一些“成人‘話語”進(jìn)去，不但不別扭，反倒恰恰是作品活潑文風(fēng)、幽默情趣得以形成的必不可少的條件。閱讀作品應(yīng)以整體體感受為主，在敘事散文的閱讀中，我們對事“事”拆開分析，是為了說明“整體性”是如何形成的，切不可以“分析”結(jié)論來代替“整體性”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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