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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起慢慢長大
和你一起慢慢長大
中國中鐵工業(yè)九橋公司 | 石遠珍
龍應臺在《目送》里寫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母子女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zhuǎn)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睕]有做媽媽以前，看到這句話，只覺得有些傷感，有了孩子以后，似乎才明白字里行間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情感牽絆。
兒子剛出生時，那么幼小，什么都不懂，柔軟地躺在我的懷抱里，吃喝拉撒睡都需要照顧。因為丈夫長期在項目部工作，養(yǎng)育孩子消耗了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他是如此依賴我，我雖常常被折騰得身心疲憊，可是仍然滿足于他對我的依戀。雖是負擔，卻很甜蜜。我曾對丈夫笑著說：“有了孩子之后，我才真正過上了二人世界�！庇腥藧鄣母杏X很好，被人依戀的感覺也很好，我仿佛終于明白了生命的意義。
不知不覺，兒子長大了。他學會了自己吃飯，不再需要我喂；他開始學著自己走路，不再需要我抱；他試著自己上樓梯，不再需要我牽。記得他第一次穿褲子，是2016年4月1日，我給他洗完澡后把他抱到床上，媽媽給他穿好了衣服。等我洗完澡后，媽媽告訴我：“孩子已經(jīng)睡著了，褲子是他自己穿的，可好玩了，你去看看�！蔽覞M心好奇，輕輕掀開被子，差點兒笑出聲來，這一看就知道是孩子自己穿的褲子呀。一條腿穿好了，另一條腿卻從褲襠里穿了出來，兩腿分開，兩只腳又并攏在一起，形成一個菱形，睡得正香。他越來越自主，我驚喜地看著他的種種變化，由衷地為他的每一次成長喝彩，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同時也覺得有些傷感：他學會的東西越多，和我的距離會不會就越遠？
后來，他常常要求自己做一些事情，我一般都是盡量滿足，讓他自己來，從不打擊他。在他要求自己做卻又做不好，需要我?guī)椭臅r候，我會耐心地指導他，盡管他還不能完全領會我的意圖。他兩歲左右，已經(jīng)會做很多事情，包括穿脫寬松一些的衣服，穿鞋、穿褲子。有時甚至會幫忙拿餐具，或是打掃衛(wèi)生，收拾玩具。偶爾也有耍賴偷懶的時候。記得有一次，我教他脫毛衣，告訴他手應該怎么放，第一步應該做什么，結(jié)果他說他會脫，而當我準備示范給他看的時候，他卻說：“媽媽，我還小呢�！斌@訝之余，突然發(fā)現(xiàn)，孩子長大了，都會找借口了。
兒子兩歲剛上幼兒園時，我們的早晨簡直就像是個噩夢。每個要上學的清晨都伴著“我不要上學，我不要上學……”的哭喊，每一次都用盡全力，每一句都聲嘶力竭。我想盡辦法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問他各種他感興趣的話題，和他聊所有他覺得有趣的事，可是只要繞回到：“那我們?nèi)ド蠈W好不好？”他總是斬釘截鐵地說：“不要�！痹缟蠒r間緊迫，我也得趕著上班，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哄著他強行抱著送到學校去，任由他哭得傷心欲絕。心里想著：他哭一陣子，知道哭也沒用時，自然就不哭了。同時告訴自己：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而且必須一個人走。作為媽媽，最好的保護不是一直陪在孩子身邊，而是鍛煉他獨自前行的勇氣。仿佛我堅持送他去上學，是完成了一次偉大的壯舉一樣。
因為希望他能開心地去上學，我翻看各種育兒知識，學著用書上的方法和他聊天，“嗯，你看，今天有風耶，樹葉都在動，我們?nèi)タ纯礃淙~好不好？”“你看，下雨了耶，我們?nèi)タ纯从旰貌缓�？”“上學的路上有一棵開花的樹哦，我?guī)闳タ纯春貌缓�？”“你聽，外面有鳥叫聲，你別哭，安靜才能聽得見，我們?nèi)ネ饷嬲乙徽倚▲B在哪里好不好？”……我提出這些建議之后，他常常就愿意了。后來甚至會因為我的提議興奮起來，有一天吃早飯時，我說：“今天我們跑步去上學好不好？”他忽然就激動了，說：“好，我跑得最快�！薄罢娴膯�？嗯，等下我們看看誰跑得快？”結(jié)果上學路上，他拉著我一路跑跑跳跳，到了學校上樓都不要我牽，自己扶著欄桿走上去，碰到同學還介紹給我認識，真是讓我一天都有了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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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會告訴甚至提醒我一些他看到的東西或者事情，“媽媽，你看，樹葉都掉下來了�！薄皨寢專熊噥砹�，小心，要走邊邊，很危險的。”“媽媽，你看，這是電梯，坐電梯的時候要小心，否則會不安全的。”“媽媽，垃圾我來提吧，我把垃圾丟到垃圾桶去�！彼赖氖虑樵絹碓蕉�，學到的知識越來越多，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我：媽媽，我長大了。甚至在和我逛商場的時候，他寧肯自己一個人去男廁，也不肯跟著我進女廁。我擔心他一個人不安全，他卻倔強地堅持，像個勇士在為自己的權(quán)利抗爭。我知道，我不該攔著他，也攔不住他，任由他一個人上男廁，留我自己在門外擔心彷徨，還不敢站得太近。
終于明白，孩子慢慢長大的過程，其實就是和我漸漸遠離的過程。從懷孕時的朝夕相處，到出生后的形影不離，再到幼兒時的親密無間和長大后的日常陪伴，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因為有些事，只能一個人做；有些關，只能一個人過；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在這個過程中，他會不適應；而我，會舍不得。然而，這一切都將發(fā)生，因為生命不會后退，也不會在過去停留。正如紀伯倫《致我們終將遠離的子女》里寫道：“你是弓，兒女是從你那里射出的箭。弓箭手望著未來之路上的箭靶，他用盡力氣將你拉開，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遠。懷著快樂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彎曲吧，因為他愛一路飛翔的箭，也愛無比穩(wěn)定的弓。所以，今后我們一路前行，需要各自面對。”伴著孩子學習長大的日子里，孩子也在陪我學習成長，學著做一個媽媽，學著不焦慮，學著放輕松，最重要的，還要學著放手。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我知道，今后的日子里，我將要繼續(xù)教育支持他獨立勇敢，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在教育我自己。
點評：細膩，率真，親切。兒女成長一天，就遠離父母一步。這是樸素的道理，可我們有時候卻不認可。本文最后說，孩子的成長，天天都在為父母上課，既是常識課，更有哲理課。明事理的父母能跟孩子一同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