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創(chuàng)造性民族文化意識

追求創(chuàng)造性民族文化意識
鮑存根邰中和，江蘇
——中學語文教學的世紀末思考
什么是語文？也許我們不能將它狹＠①地理解為語言文字、語言文學，除了語言之外，文化意識應該是這 個概念的主體。
文化意識是一個民族文化歷史長河中積淀的精神底蘊以及由這種精神帶來的促進民族進步的創(chuàng)新意識。我 們之所以將文化意識放在重要位置，是因為它確實是一個民族的靈魂。任何一個民族，如果失去了自己的文化 意識，那么它就失去了其獨立存在的價值。需要指出的是，文化意識盡管具有強烈的民族文化特征，但是它又 明顯地受到世界文化的影響，特別是受到先進民族文化意識的沖擊。對于一個開放性民族而言，文化意識不僅 是民族性的，而且是世界性的，它是整個世界的精神財富。因此，我們正確地理解“語文”的內(nèi)涵，就有必要 在新世紀到來之際將民族文化意識放在重要的位置進行思考。
一個民族的文化意識進步與否其實有它的顯著標志，標志是什么呢？我覺得最重要的是看它有沒有創(chuàng)造力 。如果我們承認漢民族在經(jīng)歷了古代燦爛的文明之后，現(xiàn)在離世界民族之林的先進行列還有一定距離，那么我 們就應該有勇氣面對先進民族，向他們學習，學習他們驚人的創(chuàng)造力。學習總是從模仿開始，但是我們又不能 僅僅停留在模仿上，因為模仿容易陷入對“他創(chuàng)力”的崇拜。從模仿開始，我們需要走向對“自創(chuàng)力”的培養(yǎng) 。我們之所以稱贊趙武靈王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是因為他能夠勇敢地頒布“胡服騎射”的命令，向北方民族學 習。但是我覺得趙武靈王要學的不僅是“胡服騎射”的形式，他是要向世人表示他的革新自身民族文化意識的 決心。因此他對匈奴民族的學習不僅僅是體現(xiàn)在他的模仿上，更重要的是體現(xiàn)在他的民族進取精神上�，F(xiàn)在我 們的文化考察團經(jīng)常到歐洲去，或者到北美去，我們不能只是去看他們的繁華的建筑，先進的科技，回來后便 學著洋人的方式呼吸；或者干脆垂頭喪氣地指責我們這個民族的落后，嘆息無法“師夷之長”。我們需要問， 你有沒有看到他們的創(chuàng)新意識，創(chuàng)造精神；就像讀一部書，我們需要問，你有沒有讀懂文章的精神。只有領悟 了一個民族的精神結晶，我們才算真正地將先進民族的文化精華學到了手。
我們的文化有著燦爛的歷史，我們需要繼承歷史，但是，承襲不能代替創(chuàng)造，只有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創(chuàng) 新，我們才能不斷地進步。然而，打破傳統(tǒng)常常會給我們帶來許多眼淚，許多辛酸，許多依依不舍。這里我們 可以從漢語言的形式革新角度做一個歷史回顧，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創(chuàng)造性文化意識在各種力量的拉扯中表現(xiàn) 出的沉重。
有著數(shù)千年歷史的古代漢語在本世紀初停止了它的繁衍，從它的母體內(nèi)裂變出的現(xiàn)代漢語開始蓬勃地生長 �？v觀漢文明歷史長河，漢語言一直處于一種流動、變化的狀態(tài)之中，但是現(xiàn)在我們可以說古代漢語已經(jīng)靜止 了，它失去了生命力。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漢語之間形成的語言斷層。對 于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我們所能做的便是頻頻回顧，因懷念而生發(fā)眷念，因眷念而生發(fā)熱愛。如今我們凝視著漢文 化的蹤跡，讀著漢民族幾千年的滄桑，我們似乎頓生漢文化依舊生機勃勃的意識。但是我們其實是站在斷層這 邊遙望已逝的美好，不斷地回顧給我們帶來的是歷史文化的厚重感。我們沒有理由拋棄數(shù)千年的文化積淀，但 是，我們又明顯地感覺到古文化與今文化的隔膜。這種矛盾的文化心理導致我們在民族文化傳統(tǒng)面前陷入一種 尷尬的境地。
我們的祖先所遺留下來的文化確實存在著不利于現(xiàn)代社會存在和發(fā)展的因素，五四新文化運動提倡拋棄舊 有的語言形式，那是為了用新的語言形式去適應社會發(fā)展的需要，去適應與各民族進行文化交流的需要，這無 疑是民族文化的進步。葉圣陶先生的語文教育思想中有兩個重要觀點：其一，語文是人們?nèi)粘Ｉ�活中不可缺�?的工具；其二，教語文是幫助學生養(yǎng)成使用語文的良好習慣。假如語文的功用確實以這兩點最為重要，那么作 為一種日常生活的工具，我們當以其實際應用價值為追求目標。既然古代漢語已經(jīng)失去了它的使用價值，而掌 握古代漢語知識也不是為了幫助學生養(yǎng)成使用古漢語的良好習慣，那么我們還有什么理由去教學文言文呢？
但是，舊有的語言形式里面蘊涵著豐富的民族文化精神，而這種精神是中華民族經(jīng)過數(shù)千年的艱辛才得以 形成的歷史積淀，它閃爍著一個文明古國的光輝和智慧。我們擔心一旦拋棄了文言文教學，我們不僅會失去舊 有的語言形式，我們還會失去比這更為重要的可貴的民族文化精神。因此我們采用了現(xiàn)代文教學與文言文教學 共同發(fā)展的策略�，F(xiàn)代文教學如葉圣陶先生所說的培養(yǎng)學生的語文使用的良好習慣，讓語文成為學生認識生活 ，改造社會的基礎工具；而文言文教學則幫助學生了解漢民族文化，提高文化素養(yǎng)，陶冶思想情操，弘揚民族 文化精神。這樣做其實用價值在于：其一，利用語文的工具性，認識社會，推動民族的進步，關鍵是重視創(chuàng)造 ；其二，了解民族文化，增強民族意識，提高民族自信力，關鍵是重視民族精神蘊藉。
有了這種明確的意識，我們就應當將語文這種工具轉化為激發(fā)學生創(chuàng)造的能力。也許我們可以把新文化運 動理解為一種有意識的文化逆轉意識，它是為了將幾千年的封建意識進行一次徹底的洗滌，以換取民族文化意 識的覺悟。但是我們必須認識到，語言的形式更新只不過是一種外在的變化而已，要徹底地改變一個民族的落 后意識，并非僅僅能依靠這種方法去實現(xiàn)。更新語言的舊有形式最多不過表明了文化主將們對改變中國落后面 貌的決心，而至關重要的我覺得還是改變我們這個民族滯后的思維意識�？上У氖俏覀兛吹降默F(xiàn)代語文仍然以 承襲型思維為主體向前緩慢推進，新意識、新思想在各種力量的拉扯中顯得步履維艱。已經(jīng)意識到應當擁有的 東西卻無法擁有，已經(jīng)意識到應當拋棄的東西卻無法拋棄，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民族的悲哀。
語文教學改革至今，許多有識之士都將培養(yǎng)學生的主體意識和創(chuàng)造意識作為自己的教育思想。但是就在這 樣的形勢下，我們的很多語文教師的意識仍然處在一種非自覺的狀態(tài)，固有的傳統(tǒng)教學思想以一定的歷史磁性 對他們形成巨大的引力。他們除了偶爾抬頭對新思想表示一點羨慕或幾份唾棄而外，便只顧低頭拉車，他們對 自己已走的道路已經(jīng)習以為常。這種思維意識的代代承襲，必然的結果是帶給我們這個民族生存和發(fā)展的巨大 歷史負擔。
談到這里，我想從文化意識的角度對語文高考說兩句。可以這么說，語文高考試卷在一定的歷史階段向世 人展示了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意識趨向。
改革開放以來，語文高考盡管在艱難的道路上摸索著前進，但是向各民族先進的文化意識學習的決心已經(jīng) 一次次顯露在我們面前。閱讀和寫作可以說是語文高考的主體。如果我們撇開試卷的命題形式從內(nèi)容上來窺視 漢文化意識的趨向，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語文高考命題顯示的文化意識是進步的。
從近年來的試卷分析，閱讀基本已經(jīng)定格為三種形態(tài)，那就是文言文、科技說明文以及社科類論文（或文 學性散文）。從文言文到現(xiàn)代文閱讀，我們盡管感覺到漢文化的語言斷層，但是我們欣喜地發(fā)現(xiàn)，對文言文閱 讀的考查，正說明了我們的民族文化的根仍然扎在自己的土壤中，民族精神、民族文化意識在這里仍然能生生 不息，代代相傳。從現(xiàn)代文閱讀的兩個部分——社科類論文（或文學性散文）和科技說明文那里，我們又可以 感受到我們這個民族的自主精神、追求創(chuàng)造的精神，以及“師夷之長，補己之短”的決心。在這里文化意識的 趨內(nèi)和趨外，繼承和創(chuàng)新得到了有機的統(tǒng)一。
寫作命題更顯示了一個進步民族所應具備的文化意識特征，那就是主體的精神意識和創(chuàng)造意識。從《嘗試 》到《戰(zhàn)勝脆弱》，從《近墨者未必黑》到《鳥的評說》，從兩幅漫畫的比較評判，到三則材料的綜合提煉， 無不滲透著命題者對考生主體精神和創(chuàng)造意識的挖掘。
但是應該指出的是語文高考在追求創(chuàng)造的主體文化意識背后，似乎還隱藏著許多非創(chuàng)造性的模仿，這種模 仿會使我們對各民族文化意識的學習步入形式主義的泥潭，而阻礙民族文化意識中主體精神和創(chuàng)造意識的發(fā)揮 。也許作為一種學習，模仿是最初的手段，我們不能一味地批評，但是從今后語文高考發(fā)展的方向考慮，我們 有必要將這個問題提出來思考、探討，這有利于我們對創(chuàng)造性民族文化意識的追求。
1998年2月4日，江澤民給中科院《迎接知識經(jīng)濟時代，建設國家創(chuàng)新體系》的研究報告批示時指出：“知 識經(jīng)濟、創(chuàng)新意識對于我們21世紀的發(fā)展至關重要。”
新的意識已經(jīng)在21世紀到來之時萌芽，我們?nèi)绾螌⑾冗M的民族文化意識轉化為推動民族進步的動力，作為 語文教育工作者，我們有責任在新世紀到來之時對這個問題做出反應。在強有力的改革大潮沖擊之下，我們的 民族文化意識已由承襲轉向創(chuàng)造。隨著計算機技術的發(fā)展，電腦網(wǎng)絡的擴大，知識經(jīng)濟時代悄然到來。當我們 的目光接觸到歐美各民族的文化意識時，我們開始表現(xiàn)出我們應有的謙虛，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給我們敲 響了謹防西方文化霸權的警鐘。警鐘固然敲得好，敲得及時，但是千萬不能敲掉我們這個民族要求進步的訣心 ，不能敲掉中學語文教學對創(chuàng)造性民族文化意識的追求。
字庫未存字注釋：
＠①原字為狹的左部右加益